IS到底想要干什么本文极长,但值得一读
巴黎枪击爆炸发生在这几处
本文原载于《大西洋月刊》年2月号,作者格林姆·伍德
伊斯兰国来自何处?它想干什么?这些问题看似简单,却容易让人误入歧途,似乎没有几位西方国家领导人知道答案。去年12月份,《纽约时报》发表美国中东特别行动司令迈克尔·K·纳加塔(MichaelK.Nagata)少将的私下评论,承认自己弄不清伊斯兰国的诉求。“我们没有打败这种思想,”他说。“我们甚至不了解这种思想。”在过去的一年里,奥巴马总统的说法不断变化,一会儿称伊斯兰国为“非穆斯林组织”,一会儿则称其为基地组织“预备梯队”,这些说法反映出对这个组织认识存在上的混论,容易造成了严重的战略误判。
去年6月,该组织夺取了伊拉克摩苏尔,现在其统治的面积已超过英国。从年5月起,阿布·巴克尔·巴格达迪(AbuBakral-Baghdadi)就一直是该组织的领导人。然而,直到去年夏天之前,他的最新影像只是一张美国占领伊拉克期间被囚禁在布卡营时拍摄的模糊照片。去年7月5日,他走进摩苏尔阿尔努大清真寺的讲坛,作为多少代以来首位哈里发作斋月布道——影像清晰度从雪花点提高到高清,他也从被追捕的游击队员变为所有穆斯林的领袖。随后,世界各地圣战者的流入速度及规模达到空前,而且仍在继续。
在一定程度上,我们对伊斯兰国的无知是可以理解的:它是一个封闭的王国;去那里的人很少有人回来。巴格达迪只对摄像机讲过一次话。然而,他的演说和伊斯兰国无数其它宣传视屏,充斥着互联网,伊斯兰国支持者一直在做巨大努力,宣传他们的事业。我们知道这个所谓国家拒绝所有和平原则;他们渴望屠杀,其宗教观点使其在体制上不能有任何确定形式的变化,即使这种变化能确保生存;他们认为自己是让世界马上就灭亡的预言者,而且还是主要推手。
伊斯兰国,也称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遵循的是一种独特的伊斯兰教,其中有关世界末日道路的信仰对其战略至关重要,也有助于西方了解自己的敌人并预测其行为。伊斯兰国的崛起,与其说类似埃及穆斯林兄弟会(伊斯兰国认为该组织领导人为叛教者),倒不如说是企图实现反乌托邦的另类现实,大卫·考雷什或吉姆·琼斯曾在这种另类现实中生活,他们挥舞着绝对权力,不仅仅支配着眼前的数百人,而且影响着全世界约万人。
我们在至少两个方面错误理解了伊斯兰国的性质。首先,我们习惯地认为圣战组织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并将基地组织的逻辑应用一个决然超越它的组织。我交谈过的伊斯兰国支持者依然称奥萨马·本·拉登为“奥萨马族长”,这是一个荣誉称号。然而,从基地组织全盛期(大约从年到年)起,圣战组织已经发生演变,许多圣战分子蔑视该组织的主张和该组织现任领导层。
拉登把恐怖主义作为实现哈里发伊斯兰国家的前奏,但他预计在有生之年不会看到哈里发国。他的组织是灵活的,是分散在不同地域自治组织的网络。相比之下,伊斯兰国却要求维持合法领地,有一套从上而下的治理结构。(其官僚机构分为民事和军事两部分,其领土划分为各个省。)
其次,我们受到一种好心却不诚实的行动的误导,拒绝承认伊斯兰中世纪宗教的性质。年曾首次采访本·拉登的彼特·伯根(PeterBergen)给他著的第一本书起名《圣战有限公司》,部分地承认本·拉登是一位现代世俗世界的人物。本·拉登将恐怖公司化,并通过连锁形式推出。他要求具体的政治让步,如美国军队撤出沙特,他的士兵充满信心地行走在现代世界。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整日子里,发动袭击的穆罕默德·阿塔曾在沃尔玛购物,还在必胜客里用了晚餐。
伊斯兰国的几乎所有决定遵循其在广告牌、汽车牌照和硬币上宣称的“先知方式”
人们容易重复这种观点,即圣战者其实是现代的世俗人,有着现代的政治关切,却披着中世纪宗教的伪装,并企图让这种观点适用于伊斯拉国。事实上,除非基于一种虔诚而经过仔细思考的不渝信念,该组织的许多东西似乎全是荒谬的。伊斯兰国的信念就是让文明重新回到7世纪的法律环境下,并最终带来世界毁灭。
这种立场最清晰的代言人就是伊斯兰国的官员及他们的支持者。他们嘲弄所谓“现代人”。在谈话中,他们坚称不会——也不可能——动摇先知穆罕默德以及最早期信徒根植的治理理念。他们常常说着非穆斯林感到奇怪或古老的典章和典故,却能应用具体的传统以及穆斯林早期文本。
例如,去年9月,伊斯兰国主要发言人阿布·穆罕默德·阿德纳尼酋长(SheikhAbuMuhammadal-Adnani)就号召法国、加拿大等西方国家的穆斯林找出异教徒,“用石头砸烂他的头”,毒死他,用汽车碾死他,或者“捣毁他的庄稼。”对西方听众来说,这种像圣经里描述的惩罚——用石块砸死和毁掉庄稼——与他听上去更现代的汽车自杀号召并列在一起颇为奇怪。(好像为了显示仅凭想象就可恐吓一样,Adnani还称国务卿约翰·克里为“没有做过割礼的怪老头。”)
但阿德纳尼并不仅仅是胡说八道。他的讲话带有神学和法学上的含义,他敦促毁掉庄稼直接反映的是穆罕默德要求不要进犯井水和庄稼的命令——除非穆斯林军队处于守势,在这种情况下在异教徒(kuffar)土地上的穆斯林不应该有怜悯之心,应该去投毒。
事实上,伊斯兰国属于穆斯林,而且非常穆斯林。没错,它吸引了精神病者和冒险者,这些人中的大部分是中东和欧洲不满人群。但是,其最忠实信徒所宣扬的宗教却源于对穆斯林一贯的,甚至是精通的解读。
实际上,伊斯兰国做出的所有重大决策以及实施的法律,始终坚持他们在新闻及通告、广告、车牌、文具以及硬币上所宣称的“先知方式”,即一丝不苟地遵循穆罕默德的预言与榜样。穆斯林们可以拒绝伊斯兰国;几乎所有人都这样做。然而,硬说它其实不具备宗教性质,并非一个千年至福组织,不了解其神学思想就想与其作斗争,这种做法导致美国低估了该组织的能力,并支持愚蠢的计划抗击该组织。如果我们采取的措施使其得不到加强,而让其在自己过度狂热中自我焚毁,我们就必须熟悉伊斯兰国的知识传承。
在支持者眼里,控制领土是伊斯兰国权威的一个必要的先决条件。从“战争研究所”研究成果改编的地图表示到元月15日为止这个哈里发王国控制下的领土,同时还有他们所攻击的地区。在掌握政权的地方,伊斯兰国征收税赋、管理物价、开办法庭,并管理从医疗保险、教育到通信的服务。
1.虔诚
去年11月,伊斯兰国发布了类似电视广告的宣传片,将其起源追溯了本·拉登。伊斯兰国承认,大约从年直到年被杀,伊拉克基地组织残暴的头目扎卡维(AbuMusa’balZarqawi)为其更为直接的先驱。随后接任的是其他两位游击队领导人,之后才是哈里发巴格达迪。引人注目的是,本·拉登的继任人,表情严肃的扎瓦希里(AymanalZawahiri)却并未被提及。这位现任基地组织头目的埃及眼科医生并未宣誓效忠巴格达迪,越来越受到其圣战者同事的愤恨。扎瓦希里的缺乏魅力无助于他的孤立;在视频上他目光斜视又不耐烦。不过,基地组织与伊斯兰国的分裂从形成之初起就一直存在,至少部分地可以解释后者所拥有的空前的杀戮欲。
与扎瓦希里一样孤独是一位名叫阿布·穆罕默德·阿尔·马克迪西(AbuMuhammadalMaqdisi)约旦教士,现年55岁,堪称基地组织的知识设计师和最重要的圣战者,但阅读美国报纸的普通读者并不知道。在绝大多数教义问题上,马克迪西与伊斯兰国观点一致。两者都是与被称为萨拉菲主义(Salafism)的逊尼教派教义分支中的圣战派关系紧密。Salafism源自阿拉伯文的alsalafalsalih,意思是“虔诚的祖先”。这些祖先就是穆斯林先知本人及其最早信徒,萨拉菲主义者将他们崇尚为所有行动的典范,这些行动包括战争、服饰、家庭生活,甚至牙医术。
伊斯兰国等待“罗马”军队的到来,他们要在叙利亚大比丘打败“罗马”军队,随后将启动末日的倒计时。
马克迪西是扎卡维的导师,他带着长者导师的教诲去伊拉克作战。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扎拉维的狂热程度超过了导师,并最终遭到导师的谴责。问题在于,在扎卡维嗜血如狂——还有,作为一种信条,他非常憎恨其他(派别)的穆斯林达,要驱逐并杀害他们。在伊斯兰教中,塔克菲尔(takfir)的做法,或逐出教会,从神学上讲是很危险的。“如果一个男人对他兄弟说:‘你是异教徒,’先知说,“那么只有其中一个说得对。”如果原告错误,就会因诬告而犯叛教罪。惩罚叛教罪就是死刑。然而,扎卡维毫无顾忌地扩大可能让使穆斯林成为异教徒的行为范围。
马克迪西写信告诫以前的学生需要谨慎,“不要大规模宣布塔克菲尔”或“因犯有罪过宣布为叛教者。”叛教者和待罪之间的区别也许比较微妙,但却成了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之间的根本分歧。
否认古兰经神圣或者穆罕默德预言就是直接的叛教。但扎卡维与他培育的伊斯兰国的立场是,许多其他行为也可以将一位穆斯林信徒开除出伊斯兰教。这些行为包括,在某些场合出售酒精或毒品,穿西装或刮胡子,选举投票——甚至投穆斯林候选人的票——以及不愿意随便称他人为叛教者。大多数阿拉伯人属于什叶派,也满足这些标准,因为伊斯兰国认为什叶派为创新,而在古兰经里创新就是否认最初的完美。(伊斯兰国声称,什叶派通常的做法如崇拜伊玛目(imams)坟墓与公开自责,缺乏古兰经或者先知榜样的根据。)这就意味着大约2亿什叶派心众就该处死。因此,所有伊斯兰国家的元首也应处死,因为竞选公职或者实施非真主制定的法律,已经将人为的法律凌驾于伊斯兰教法之上。
根据塔克菲尔信条,伊斯兰国致力于通过大屠杀来净化世界。由于缺少来自其统治区的客观报告,人们不知道大屠杀的真正状况,但从这个地区的社会媒体文章显示,几乎不断有个人被处以死刑,而每隔几周就要大规模的处决行动。最常见的受害者就是穆斯林“叛教者”。看来,不抵抗新政府的基督徒可以豁免被自动处决。只要他们缴纳宝被称为吉兹亚(jizya)的税,承认屈服于他们,巴格达迪就允许他们生存下去。古兰经授权的这种做法是不存在争议的。
穆萨·克兰托尼奥(MusaCerantonio)是位澳大利亚阿訇,据说是伊斯兰国最有影响力的招募者之一。穆萨认为,先知预言哈里发将洗劫伊斯坦布尔,之后就会被反救世主领导的军队打退,而反救世主的最终死亡——这时只有数千名圣战者还活着——将迎来世界末日。(PaulJeffers/FairfaxMedia)
欧洲宗教战争已经停息了几百年,人们不再因为艰涩的神学争议而做大量牺牲了。因此,也许西方人对有关伊斯兰国的神学思想与实践的新闻持怀疑与否定的态度。许多人并不相信这一组织会像它所声称的那样虔诚,不相信它会像其行动和声明所显示的那样保守或笃信末日决战。
这种怀疑是可以理解的。过去,那些指责穆斯林盲从古老经文的西方人受到了学者应有的批评——尤其是已故的爱德华·萨义德——他指出称穆斯林“古老”通常是诋毁他们的另一种形式。相反,这些学者们呼吁
转载请注明:http://www.ohhayoungchina.com/htyf/15700.html